黑茶山空难

黑茶山空难

黑茶山空难

黑茶山空难，又称四八空难，指1946年4月8日一架载有中国共产党核心成员的飞机在山西省兴县黑茶山一带因大雾撞击山体，导致机上17人全部牺牲的重大航空事故。

抗战胜利后，国共两党在重庆进行谈判，决定召开政治协商会议以组建新政府。1946年1月，政协会议在重庆开幕。但不久后，国民党单方面撕毁政协决议。1946年4月8日，参加国共谈判与政协会议的中共代表王若飞、秦邦宪乘搭C-47运输机，从重庆返回延安向中央汇报，同机还有刚获党组织营救出狱的新四军前军长叶挺、出席巴黎世界职工代表大会归来的中共中央职工运动委员会书记邓发及爱国教育家黄齐生等13人，以及4名美军机组人员。途中，飞机在晋西北兴县东南80里的黑茶山遭遇浓雾，失去方向，最终撞山起火，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此次空难原因多年来存在争议，包括“气象因素”与“中国国民党特务破坏”等不同观点。

背景

中国抗日战争结束后，中国国民党迫于国内和平呼声与短期内无法大规模进攻解放区的形势，蒋介石三次邀请毛泽东赴重庆谈判。中国共产党权衡局势，决定参与谈判，致力推动和平建国。1945年8月27日，美国驻华大使帕特里克·赫尔利和国民党代表张志忠乘专机到延安市，接毛泽东等中共代表前往重庆市。经过43天艰难磋商，1945年10月10日双方签署《政府与中共会谈纪要》（即《双十协定》），其中写入中共提出的“和平建国基本方针”。10月11日，张志忠、中共代表王若飞陪同毛泽东乘“美龄号”专机返回延安。

1946年1月，中共派代表出席政协会议，向中国国民党政府提出立即全面停战、结束一党专政、成立联合政府等主张。1月10日，由国共及各民主党派代表参与的政协会议在重庆国民政府大礼堂召开，国民党起初否认人民军队和解放区政府的合法性，经中共代表力争，最终达成一致。会议通过《和平建国纲领草案》《宪法草案案》等五项决议。1946年3月20日，国民党召开四届二次参政会，公开推翻政协协议，掀起反共浪潮。面对形势恶化，中共中央决定派政协代表王若飞、政协宪草委员秦邦宪回延安汇报请示。同时，叶挺奉命赴延安参与“整军”工作，邓发也返回汇报巴黎世界职工代表大会情况。

空难经过

1946年4月8日上午8时，王若飞、秦邦宪、叶挺等人乘坐一架美国C47型运输机，从重庆白市驿机场起飞，前往陕北延安。机上除三名美军机组士兵外，由曾为飞虎队员的兰奇上尉担任机长。飞机在飞往西安市途中已出现异常，但兰奇机长坚持继续飞行。抵达延安上空时，天气骤变，下起冰雹并刮起大风，四氧化三铁干扰导致飞机严重偏离航线，进入迷航状态，并发出迷失方向的警报电报。4月8日下午两点左右，延安东关机场隐约听到引擎声，但声音逐渐远去。飞机飞越延安市上空后未降落，反而向东飞行，越过黄河，因迷失方向于下午2时左右在晋西北兴县东南80里的黑茶山遇大雾，不幸撞山坠毁，机上17人全部当场遇难，酿成震惊中外的空难悲剧。

救援情况

1946年4月8日，黑茶山顶浓雾笼罩，阴雨绵绵，山上无人活动，事故未被立即发现。次日天气转晴，附近庄上村村民前往阳山寺院时，发现山坡上散落的飞机残骸和遇难者遗体，才知飞机在黑茶山撞毁。村干部迅速向四区政府报告，区政府急报北坡村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噩耗传来，晋绥分局推断是王若飞、秦邦宪等人遇难，立即向延安党中央报告，并派出多支小队，由晋绥分局秘书长龚子荣、公安总局局长谭政文和晋绥一地委组织部长苗逢澍带队，连夜翻山赶赴黑茶山搜寻烈士；县委书记魏进德带领县委、政府干部及四区300多地方武装赶到现场处理善后。

4月10日清晨，谭政文带秘书顾逸之（兼机要股长）率队抵达黑茶山。坠机现场弥漫汽油味，飞机残骸散落于撞山巨石附近山坡，机身头尾分离并爆炸起火。在残骸东西两侧远处，首先发现王若飞、秦邦宪、邓发和叶挺四位烈士遗体。四人可能坐在一起，遗体虽有损伤但完整。除叶挺外，谭政文对其余三位中央委员很熟悉。他命公安干警将遗体搬运到山坡破屋中，亲自守护并拍照存证。

11日早晨，人员继续搜寻识别散落的其他烈士遗体，包括叶挺夫人李秀文及其子女和黄齐生老先生，以及李少华、彭踊左、魏万吉、赵登俊、黄晓庄等同志。美国军队机组四人均死于驾驶室，被挤压破碎，散落机头附近，只能用抬筐运送。经四五天努力，搜寻人员找回所有烈士遗体、遗物及党的部分重要文件。为悼念烈士，晋绥边区全区下半旗3天，停止娱乐一周，晋绥分局全体委员组成治丧委员会，停柩公祭3日。

伤亡情况

参考资料：

其他损失

据“两弹一星”元勋郭永怀的夫人李佩透露，巴勃罗·毕加索曾托邓发将一幅油画带给毛泽东，表达对延安市的敬仰。不幸的是，邓发回国后于1946年4月8日与王若飞、秦邦宪、叶挺等同乘美式运输机返回延安市，飞机在黑茶山撞山坠毁，油画也随之遗失。

后事安排遗体运送

十七位遇难者遗体最初停放于庄上村古庙。连日来，数千村民前来吊唁。4月13日，庄上村村民抬香案、供品祭奠，众人抚棺痛哭。

祭奠后，灵柩启程运往岚县。壮年村民争抬灵柩，众人焚香叩拜，含泪送别。运送队伍除战士干部外，还有大量周边村庄青壮年。在宽阔路段用马车拉运，狭窄山路则轮番抬行。辉回山路陡峭狭窄，只能单行越山。每经一村，村民拦路祭奠。如此穿越山川，15日凌晨灵柩抵达岚县机场附近。整个运送历时20多小时，行程75公里，参与达1500多人。灵柩所经之处，千百群众拦路祭奠，扶棺痛哭，深切哀悼。遗体运至岚县东村镇前庄大庙后，晋绥军区卫生部派国际第六和平医院外科医生董炳坤等对遗体进行矫形手术。经五昼夜努力，完成包扎矫形。4月17日，晋绥边区各界在岚县机场隆重举行“四八”烈士追悼大会，烈士遗体分两批运往延安市。

隆重悼念

1946年4月11日，党中央在延安确认飞机黑茶山遇难，沉痛宣布失事消息，立即组成以毛泽东为首的26人治丧委员会。延安沉浸巨大悲痛，全边区下半旗7天，停止娱乐1个月。4月13日中央机关举行追悼会；4月17日，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在岚县机场举行公祭，各界群众1.5万人参加；4月18日，烈士遗体由2架飞机运抵延安；4月19日，延安各界3万多人举行隆重追悼大会，送行队伍长达2000米。在国统区重庆市，10000余名各界代表为烈士举行追悼大会。对“四八”烈士的隆重悼念，实际形成对中共和平建国方针的广泛宣传，和对国民党撕毁《停战协定》、挑动内战的严正声讨。

中国共产党悼念烈士挽联：“天下正多艰，赖斗争前线，坚持民生，驱除反动，不屈不挠，惊所凶音哀砥柱；党中留永痛，念人民事业，惟将悲苦，化成力量，一心一德，誓将胜利慰英灵。”

延安总部悼念烈士挽联：“和平的使者，抗日的英雄，工人的领袖，先进的教育家，哭你们，更哭国家与民族的不幸；恶劣的气候，浓密的云雾，迷路的飞机，万恶的黑茶山，恨这些，尤恨法西斯主义特务的猖。”

毛泽东沉重题写“为人民而死，虽死犹荣”，并于1946年4月15日作《向“四八”遇难烈士致哀》祭文。

分析与调查周恩来的分析

对于“四八空难”，周恩来总理一直存疑。1951年6月，他接见叶挺将军儿子叶正大时说，关于你父亲座机失事，过去称遇浓雾撞山，今天我可以告诉你们，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机上乘客全是我们的人，包括党的王若飞、秦邦宪、邓发等重要负责同志，还有你们父亲叶挺。叶将军被中国国民党关押五年，一出狱就给党中央写信要求重新入党。蒋介石很生气，我与他打交道久，了解其个性。他为排除异己，利用特务做手脚很容易。当时延安市只下小雨，飞机已到延安上空，迎接者已听到声音。为何飞机转眼飞向黑茶山？这不是国民党特务做手脚又是什么。

现场调查人员分析

1998年4月18日，香港特别行政区《大公报》刊登顾逸之文章——《对“四八”坠机事件的回忆》。顾逸之早年在周恩来、李克农领导下工作，空难时在晋绥公安总局任职，奉命现场调查和后事处理。

在给党中央的书面报告中，他提出一些疑问：“其一，飞机确在黑茶山失事，非空中坠毁，因撞山巨石痕迹明显，撞山后爆炸起火。其二，从4月8日黑茶山天气调查看，当时浓云密布、雨雪交加，能见度差，可能因天气撞山。若飞机再飞高些，不会撞巨石。其三，现场反复搜查，未发现人为爆炸迹象。其四，飞机本在西安机场加油后起飞来延安市。西安市到延安应向北飞，为何飞向东北，甚至到黄河以东黑茶山？”

顾逸之结合调查分析：“飞机残骸中发现迷失方向电报稿。但西安至延安天气并不坏，美机长是佩戴‘飞虎’臂章的老练飞行员，不可能犯如此低级错误。各方面推断表明，必是中国国民党特务在仪表上做手脚，导致电讯中断、仪表失灵、迷航。”

空难争议

黑茶山空难发生后，因证据不足，党中央为促进国共合作、争取和平谈判，不愿给国民党借口。于是新华社当时消息仅简单称“想系在浓雾中撞山失事”。“四八”空难真相长期成谜。

1998年初，顾逸之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大公报》发表《对“四八”坠机事件的回忆》。文道：“飞机在西安机场加油后起飞来延安市。西安市到延安应向北飞，为何飞向东北，甚至到黄河以东黑茶山？原因我们至今不清，也无法分析。后听谭局长讲，遗物中有迷失方向电报稿。但当时天气不坏，美机长是飞虎队员。这些一直在我内心存疑。”

2003年7月，叶挺长子叶正大撰文回忆：1951年6月，他和二弟叶正明访中南海周恩来家。周恩来谈“四八”空难，明确否定浓雾撞山结论，“肯定有人做了手脚”，因“当时延安市只下小雨，原始出处和‘杜吉堂’关键证人，结果都未找到。”

新中国成立后多部权威党史或当事人回忆对“四八”空难表述不一。如《中国共产党历史》记：“由于中国国民党决意破坏政协协议，4月8日，中共政协代表王若飞、政协宪草审议委员会代表秦邦宪，从重庆市回延安汇报请示。途中因飞机失事遇难”；《毛泽东年谱》表述为“因遇恶劣天气，飞机在兴县黑茶山失事”；《周恩来年谱》表述为“飞机途中失事”；《朱德年谱》明确指出：“因飞机遭国民党特务破坏，又遇恶劣天气迷航，在山西兴县黑茶山失事”。“四八”空难是天灾还是阴谋，是意外还是暗杀，多年来争论不休。但因各方缺确凿证据，真相至今未解。

后世纪念

“四八”烈士在黑茶山遇难后，兴县县政府于1946年11月在殉难处刻石纪念，于东会寨上村建烈士祠；1978年，将烈士祠迁于庄上村北侧山麓，改建为“四八”烈士纪念馆；2005年全面翻修，列为“全国百个红色旅游经典景区”；2008年5月，在旧馆西北近200米处建占地面积50余亩、外围绿化500余亩，建筑面积2179平方米、展陈面积3000余平方米的新馆主馆；2009年12月，被省委、省政府命名为“全省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15年8月在主馆左侧建建筑面积5055平方米的副馆，内陈失事同型号美国C-47运输机等展品。同时，县里在大线乌门山巅东侧建“四八”烈士纪念亭和英烈墙，刻毛泽东、周恩来题词和英烈简介，让更多人了解红色历史、传承红色基因。

参考资料 >

【解德辉:“行走吕梁”游记⑤】“四八”烈士纪念馆参观记.澎湃新闻.2024-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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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四八”空难真相.民主与法制网.2024-02-26

“四·八”烈士黑茶山遇难.吕梁新闻网.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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